菜花斯基

我可否将你比作一个夏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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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JD】在船上 下篇 完结

五月病发作,懒得十天没开文档.......手生得要死..........


总之,给团总的生贺我总算写完了,orz,真不知道自己写了点什么。


但是我拒绝入狱,哼唧呸。


正文:


乔纳森与迪奥一同往城里走着,乔纳森不知如何是好,他曾经给“小热那亚”旅馆打过电报订房间,订的是一个单人房,而现在…….他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
 

这小鬼身无分文,这是肯定的,并且从他的打扮以及他的父母对他那种漠不关心的态度来看,他在自己家里生活得并不如意。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促使他要离家出走——即使他有一万个理由要离家出走,也不应该跟自己搭上任何关系。

 

唉呀,乔斯达呀,唉呀,倒霉又幸运的乔斯达!

 

他一面走,一面用眼角余光偷偷瞥着身边这个十二岁金发小鬼的面容,他脖子光溜溜的,上面的血瘀已经退去了一些,但仍然是一个圆圆的发紫的瘢痕,头发柔软有弹性,一晃一晃,鬓角的皮肤处显得光亮耀眼——乔斯达的神经十分紧张,这是一个抛弃父母的孩子,这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,这是一个漂亮的孩子,而他是一个身材健壮,面貌保守而温和,单身出游,且认识他还不超过一天的英国人,向他送出去了一点点普通的善意,就被回报了一件了不得的宝贝。且不论别的,这实在是太过头了——他陷入了一个泥沼,一个噩梦!

 

想到这里,一种惊慌的情绪控制了他,他开始尝试恐吓迪奥,用最严肃的语气【你要知道你现在这样做的后果……我很快就会报警…….你会被遣返……...警察会查问你……..我只要把你扔在这里,像你这样的小鬼,没有钱,没有身份,是没办法活下去的…….等等】这一招一开始似乎收到了见效,迪奥的脸庞正在越来越失去血色,稚嫩的面庞上掠过一种十分痛苦——被抛弃了的小狗一样的神情,“你这残忍的家伙”他说,“你这个同性恋的,恋童的混蛋。”“你说什么?” 乔纳森傻乎乎地接道,他没有作声,牙齿咬着下嘴唇,显得那一块十分湿润,晶光发亮。

 

对面有两个穿着宪兵制服的意大利警官走过来,其中一个对他们两个人投来不怀好意的一眼,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他们。就在这个时候,迪奥突然朝乔纳森扑了过来,挂在了他身上,把他的手臂紧紧抱牢了。

 

“继续走。”迪奥低声叫。

 

“……”

 

乔纳森朝迪奥瞥了一眼,上帝,他居然露出一个笑容。

 

“你要是不带我走。”他说,朝他甜蜜地笑,“要是你敢报警,我就告诉他们,是你拐卖了我,并且还对我做了一些无耻下流的事情,你瞧他们会不会相信我一个小孩子的话,你等着瞧。”

 

他是说真的吗?——这个孩子的声调里带着一种紧张的,拔尖的,歇斯底里的声调。乔纳森的耳朵里嗡嗡响着,然而他因为某种原因泄气了,他抓着迪奥细瘦的手臂,像儿子一样把他卷在怀抱里,身体僵直,两腿沉重地往前走去,迪奥恭顺地缩在他的臂弯里,直到那两位好奇心过重的警官脱离了他的视线为止。他们继续往前走去,迪奥松了一口气,眼睫毛不断颤动,显示出虚脱无力的样子。

 

乔纳森知道,迪奥现在完全没地方可去。

 

不久,他们走进了“小热那亚”,乔纳森对前台那个黑色头发,具有典型南欧面貌的小伙子犹豫不决地说,他临时决定带自己的儿子过来旅游,问他是否能临时替换大一点的房间。

 

前台在今天的入住记录里查找了一下,告诉他今天两张单人床的房间已经被订完了,剩余的只有大床房。

 

乔纳森问迪奥是否能接受,迪奥用非常不在意的声音说:“没有关系。”

 

那好吧,于是乔纳森带着迪奥,跟着搬行李箱的人走进房间,他们都望着他那金发的,皮肤白皙的,被他称作是儿子的男孩儿。赤裸裸的视线让他觉得有蜘蛛在身上爬,他用自己粗壮的身体挡着迪奥走,一边为自己带上了这样一个漂亮的小鬼而感到羞愧。

 

那个房间里灯光昏暗,有一张大床,一张桌子,还有一个小沙发,等门一关上,那个孩子就在沙发边坐下,摇晃着双腿,微微摆动着头,一面把上半身朝着软垫上靠。

 

“嗨,现在可以了吧,没有别人了,告诉我你的故事!”乔纳森说。

 

“我会告诉你的——我以后会跟你说的——”他把下巴搁在沙发扶手上,从眼皮的缝隙里看着乔纳森,声音拖得很长,“噢,我知道我是个叫人讨厌的人,但是——”他打了个哈欠,把穿着鞋子的腿伸到软垫上——这没教养的孩子,“你会慢慢发现我很讨人喜欢的——”他又打了个哈欠,有眼泪流出来。

 

“好吧,看在上帝份上,来历不明不白的小先生,在这里坐好,我要出去一会儿,我希望回来的时候,能看到你还在这儿。” 

 

“没关系,随你便。”

 

这小鬼的冷漠叫乔纳森觉得不乐意,十分恼怒,但他阴沉着脸,什么也没说,钥匙在他手里,他锁好门以后,转过长廊,走到前台去,正是饭点,从十几米以外的旅馆餐厅里飘来一股煎炒的气味,他在前台嘱咐了一声,正准备走出门去,发现刚才那个搬箱子的雇工靠在一边墙上,当他经过的时候,他开口对乔纳森说起话来。

 

“那是你的儿子?”

 

“你说什么?”

 

“那金发小鬼,是谁?”

 

“我的儿子。”

 

“撒谎,一看就知道你们不是。”

 

“这么说好了,他是我的养子。”

 

“哦,你看上去还这么年轻,怎么会想到收养孩子的,结婚了吗?”

 

“这跟你没有关系。”

 

“是我多嘴了,不好意思,我有时候就会这样。”

 

这多嘴的男人又靠回了墙上,乔纳森急匆匆地离开了门廊,他觉得胃里翻卷,神经刺痛,觉得自己应该去哪里喝一点平缓神经的东西。

 

接下来该怎么办呢?他去吃了饭,紧接着去了热那亚城区里一些服装店,买了一些适合十二三岁小男孩穿的衣服。在整个过程中,那喋喋不休的店员都跟随在他身边,跟他搭着话:

 

“您家的孩子多大了?”

 

“十二岁。”

 

“真是看不出来您有这么大的儿子。您一定结婚很早吧?这次是和家人一起出来旅游的吗?”

 

“是的。” 

 

“先生,为了使您的孩子穿上合身的衣服,您一定允许我问问您孩子身高,体重的大概情况吧?”

 

乔纳森吃力地回想,用手比划着出一个大概的形状来,一个虚空的形象——逐渐丰满起来,身高在他胸口以下,一只手可以握住的细瘦胳膊,一个臂弯就可以完全揽住的身体,等等。在整个过程中,他觉得自己的脸逐渐发起烧来,烫得怕人。

 

“嗨呀。”那健谈的店员耐心地看他比划完,说,“我就知道,做父亲的总是对这些东西不太清楚。”

 

于是这位殷勤的店员兴致勃勃地为乔纳森拣出一大堆衣服来,各式各样的都有,有短上衣,衬衫,短裤,长袜,像每个永不知足,忙忙碌碌的人那样,他一会儿从这个衣架上找出一件,一会儿又从另外一个衣架上找出一件。乔纳森坐在椅子上等待,对他的热情无法拒绝,那小伙子终于觉得颇为满意,直起腰来的时候,说:“现在,您的孩子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了。”乔纳森像做了一场梦一样,恍恍惚惚地走了,他提着一个大纸袋,里面有一个大纸盒,扎着丝带包装,顶着烈日,踩着石板路往回走。

 

就在这时候,刮起了一阵狂风,稀稀落落地下起雨来,但是空气闷而潮湿,他走得精疲力竭,衣服都贴在身上,在离旅馆不远的地方,在一个伸出去的小教堂屋檐底下颓然站住——一只灰色的鸽子飞过来踩在干爽的台阶上。空气里有一股热烘烘的腐臭气味。

 

十分钟以后,雨停了,他离开了教堂,又回到了旅馆,在门口擦了擦自己的鞋,提着那一纸盒的,浸湿了的礼物,用钥匙开了门。

 

他在门口呆住了一会儿。

 

那个迪奥,穿着自己原来的短衫,侧身躺在沙发上,衣服缩上去,露出苍白的肚脐,一条光胳膊搭在自己的胸前。短裤褪到一半,挂在脚踝上,好像还没来得及踢掉,就被睡魔侵袭,躺在沙发上睡着了。

 

卧室里的窗帘是拉着的,室内很闷热,他头发蓬乱,有几簇挤在额头前,嘴唇是张着呼吸的,蜷着的膝盖皮肤底下爬着蓝幽幽的静脉,像透明的一样。

 

刹那间,乔纳森的勇气消失得一干二净——他僵硬地转身看着自己的行李箱的时候,发现行李箱纹丝未动。

 

他走进浴室,局促不安地洗漱完毕,穿上睡衣,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,把床上的一条毯子掀起来,盖在了迪奥身上——迪奥在睡梦中不满意地哼了一声,闭紧了嘴唇,他太阳穴边上那条神经弹动了一下。

 

紧接着他在床沿坐下,坐了很久,大概有一个小时,觉得头晕目眩。最后他勉强躺了下来,面对着墙壁,缩在被子底下,闭着眼睛。

 

他又躺了许久,许久,总是无法入睡。

 

从这房间的门之外,在走廊的什么地方,不断地传出惹人厌烦的噪音:小推车滚动的声音,客人交谈的声音,皮鞋踩在地摊上的擦擦响动,此起彼伏,接连不断——慢慢淡去了,夜越来越深了——他听见沙发边上,那脾气暴躁的孩子困乏的呼吸声像夜晚的清风一样那么传出来。

 

又不知过了多久,什么都没有改变,但就在这个时刻,一声有预示性的沙发垫子的轻微吱吱响传到了他聚精会神的耳朵里,

 

乔纳森假装自己睡熟,一动不动。但他的血液在血管里急速奔流,心脏砰砰跳起来——是不是太响了?能不能叫人听见?——紧接着又是赤脚走在薄木地板上的声音,是朝他这个方向走来的,一步,两步,然后有个重量跳上了床,很粗鲁地钻进了被窝,冰凉的皮肤蹭到了他烫热惊人的脖子上,凝滞了一下。乔纳森感觉到迪奥坐了起来,胳膊撑在床垫上,低下头来,那双金黄色的眼睛在饶有兴趣地盯着他。

 

第二天,乔纳森又去前台问了,这次他要了两间房,迪奥看上去泰然自若,本来一切都相安无事,但是在半夜里,他又跑进他的房间。


那天晚上他们又睡在了一起。

 

旁人可以觉得这是强词夺理——也许会觉得这耸人听闻,但实际上,乔纳森有气无力地心想——我必须为自己辩护——上帝啊,我不是一个使用暴力的恶棍,你可以说我是软弱和轻率的,但是他引诱了我,这个十二岁的小鬼引诱了我——像蛇和伊甸园里的人类一样,我决不是罪恶的唯一承担者,这是不公平的。

 

他躺在床上思考,终于昏沉睡去。

 

接下来,又过了几天,在热那亚这个城市里,乔纳森和迪奥去观赏了费拉里广场,在主街参观了许多宫殿,在路过商店的时候,乔纳森给他买了许多东西。

 

两个人坐在广场边的橘子树底下吃冰淇淋,他又追问迪奥的家庭和童年,这次那孩子撇头想了想,很简单地回答了一句:“我爸是彻底的混蛋。”紧接着又不说话了。

 

“所以你才要离家出走吗?”乔纳森说。

 

“唔。”他说,“他是个恶心的人渣,整天只知道喝酒赌钱,回来就打人出气,在那个家里根本没法生活下去。”

 

乔纳森怀着一种厌恶的痛苦,回想起在海港见到的他的父母,他那脸色永远阴沉的父亲,是如何殴打眼前这个孩子的。

 

另外,他还想知道迪奥之后有什么计划和打算,旅游结束后,想不想跟他一起走,回他的家。

 

迪奥把融化的冰淇淋用力地扔到垃圾桶里,在太阳光底下,白色的奶油甩出透亮的弧线。

 

他不再动弹了,盯了乔纳森一会儿,神色叫乔纳森难以捉摸。

 

然后他突然开口问,语气显得不安,缓慢,犹豫不决:

 

“你家具体住在英国的哪里呢?”

 

乔纳森惊奇不已,回答:“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呢?”

 

迪奥坚持:“你先告诉我。”

 

乔纳森拗不过他,就告诉了他,他听完以后,从脸上显出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来。

 

在他们的周围,阳光耀眼,晴空湛蓝,空气干燥,树丛浓绿,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绿光。同时,在铺着白色大大理石的广场上,有三三两两的游客踱步走过。

 

迪奥突然抓住乔纳森的手,皮肤显得汗津津的,有传过来的温度和细微的脉搏。他看向他的时候,他的浅淡颜色的长睫毛颤动几下,瞳孔的颜色变得更淡了。

 

热气在四周蒸腾起来,他的头脑被亮白的光线刺得发晕。

 

……亲爱的小迪奥…….我的亲爱的小迪奥……

 

第二天起来的时候,他发现迪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掉了,自己的钱包不见了,但是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都被留了下来。

 

乔纳森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作什么表情才好。

 

他立即去了热那亚的邮局,给朋友打了一份电报,向他们求助,告诉他们,自己的钱包被偷走了,当然隐藏了一些具体情况。

 

那天晚上,他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,觉得有点恼怒,又觉得十分忧伤,他一直睁眼到天亮,快六点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。

 

在之后的几天,他一直都呆在热那亚,收到朋友给他寄来的支票后,他立即订了回英国的船票,登上船以后,经过了几天几夜海上的颠簸与漂流,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。

 

就这样,他的生活又有惊无险地继续下去了,他恢复了上流社会一个保守,良善,受人尊敬的绅士形象。

 

但是他时时还是会想起来这件发生在异国他乡的事,想起那孩子的面容,就像有什么幻影徘徊在脑子里一样。

 

十年过去了,乔纳森已经四十二岁,他仍然住在原来的房子里,有一天清晨起来,他家的仆人来敲门了,告诉他有一位年轻先生来拜访他。

 

他迷迷糊糊,神智还没有从睡意中恢复回来,想不起这么早有谁会来敲他的门,于是问:“是谁?”

 

他的恭顺的仆人回答:“是一位金发的高个儿先生,大概二十多岁,他说他的名字叫迪奥·布兰多,很久以前认识过您,想知道您是否还记得他。”

 

他起初没有想起来是谁,但是当他想起来的时候,一种压抑的激动冲上来,叫他感到头昏目眩,他感到异常痛苦,血液在剧烈地波动,上升到他的喉咙里。

 

他的仆人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有些失态的主人,说:“先生,要请他进来吗?”

 

他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声音,压抑住自己狂乱的心跳,说:“让他进来。”

 

仆人又出去了,不久以后,脚步声从前廊响起来了,一直到客厅里,一位金发青年出现了。

 

他穿着整齐的套装,手里拿着雨伞——比以前高了许多,几乎跟乔纳森齐平了,面容也跟小的时候不一样了,十年的时光改变了些什么呢?——但是乔纳森仍然一眼认出了他。

 

他满心激动,喉咙里哽咽着说:“是你!”

 

他回答说:“是我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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